机械学子――首次跨海东征的民族英雄佟彦博

佟彦博， 1911 年 1 月生于辽宁义县，自幼天资聪慧，勤奋好学， 1928 年考入金沙威尼斯欢乐娱人城机械系，常和张学良校长打网球，深受器重。九一八事变后，佟在已迁往北京的金沙威尼斯欢乐娱人城继续学业。

    民族危机加深和家乡沦丧的耻辱激发了佟彦博的报国之志，他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毅然投笔从戎。当时适逢国民党空军招考，佟彦博以强健的身体素质、流利的外语和坚实的学业基础，顺利考入中国空军，受训于杭州笕桥航校轰炸系 ,1935 年毕业，留校任教官兼区队长职务。

    1935 年至 1939 年间，佟彦博历任中国空军部队分队长、福中队长、中队长、福大队长、大队长等职务。 1937 年 4 月，佟彦博被调往聚集航空精英的三十中队——被时人称为“国宝”的马丁轰炸机队，该队位于上海虹桥，美籍顾问罗兰在全部完训时宣布三十中队长石友信和队员佟彦博的驾驶技术最为熟练，认为“佟彦博是一位勤于思考，判断力、分析力很强而沉着冷静的青年军官”。

    全面抗战爆发后，佟彦博多次奉命出征，袭击日舰，但最为时人称道的则是跨海东征的壮举。

    抗战初期，日本飞机在我华夏上空横行肆虐，不可一世；相对弱小的中国空军只能被动应战。谁也不曾想到， 1938 年 5 月，中国空军战士徐焕升、佟彦博远征日本本土，投下了一捆捆五颜六色的传 单，博得了世界人民的广泛同情和尊敬；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这就是抗战史上著名的“纸片轰炸”，亦称为“人道远征”行动，徐焕升、佟彦博也由此记载在民族英雄的史册上。

    这次远征日本的飞机选用的是两架美制 B-10 型轰炸机；这种飞机装有两台功率为 775 马力的发动机，翼展 21.49 米，机长 13.63 米，起飞重量为 7430 公斤，最大时速 343 公里，升限 7300 米，航程 1900 公里，机上安装有机枪三挺，可携带 1025 公斤炸弹，每架乘员为 4 人。空军前敌总指挥部把这次远征定为双机编队。 1403 号机为长机，由徐焕升驾驶， 1404 号机为僚机，由佟彦博驾驶。随机机组人员共 6 名

    宁波栎社机场被确定为东征的前线机场。

    历史将永远记住这一天—— 1938 年 5 月 19 日。

    当日 15 时 23 分，两架银白色的马丁 B-10B 重型轰炸机满载上百万份传单从武汉汉口机场秘密起飞。

    飞在前面的是长机 1403 号徐焕升，拉开一定距离的是僚机 1404 号佟彦博。二人肩负着如此光荣而艰巨的使命，心情异常激动。

    多么严峻的飞行！多么神圣的飞行！这是中国领土被日寇蹂躏以来，第一次发起对日本本土的攻击。

    两位机长手握操纵杆，热泪夺眶而出。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的期望，中华民族的重托，他们掂出了驾驶杆的沉重。

    两架神鹰在栎社机场进行了最后的检修和加油。

    晚饭后，两位机长带着机组人员聚集在起飞线一侧的飞行员休息室，一面等候武汉总部的电令，一面展开军用地图，再一次校对了航线。

    入夜 11 时，电务科长送来的汉口急电：可以出击，祝一切顺利！

    11 时 20 分，徐焕升、佟彦博等机组人员来到起飞线。黑暗中，没有谁发出指令，八个人整齐地排成一列，遥对西方发出庄严地宣誓：为吾中华，抗日救国，飞渡重洋，远征三岛。以吾神鹰，警告日寇，唤醒人民，制止战争。 8 名勇士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8 颗炽热的心合着一个节拍跳动着。

    23 时 48 分，跑道两侧突然亮起了杏黄色的跑道灯。接着耳机里传来了指挥员的命令：“起飞！”两架战鹰呼啸着腾空而起，消失在遥远的夜空，横跨东海，向 800 多公里外的日本本土飞去。

    5 月 20 日凌晨 2 时 20 分，轰炸机飞临日本上空。从空中鸟瞰，夜幕下的日本列岛，诚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鳄鱼。

    2 时 45 分，两架飞机以 3500 米的高度飞临九州的重要城市长崎市上空。长崎是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前哨城市，也是日本空军重要的出击基地。市内设有多处军火工厂，同时也是日海军基地。

    次日，长崎市民走出屋外，惊异地发现空中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无数纸片，犹如漫天的大雪一般，这是中国轰炸机上撒下的传单。上面用日文醒目的印着：《中华民国全国民众告日本国民书》、《中华民国总工会告日本工人书》。也有警告日本军阀的传单，上面写着：“尔再不驯，则百万传单一变而为万吨炸药矣，尔其戒之！”

    再说执行任务的中国战机，飞离长崎之后，双机在黑夜中时前时后，时高时低，互相策应，配合默契。终于在 3 时 45 分，飞临九州北部城市福冈上空。在中国战机所投照明弹的映照下，隐藏在黑暗中的福冈城在机身下暴露无遗。佟彦博立即报告长机：“目标到达。”随之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命令：“投弹！”传单像雪片一般飞撒下去。机上报务员不断地向国内发回电报：“空中没有阻拦，无数探照灯银柱直插云霄，高射炮火密集喷射；我机安全飞离……”

    双机按预定目标依次飞临久留米、佐贺、熊本及九州各城市，撒下传单上百万份，在日本本土上空飞行近 2 个小时。

    这一夜，日本九州各地乱成一团 ，中国飞机每到一地都投放照明弹并撒下传单。一时间，空中纸片纷飞，地上人声嘈杂，各地灯光全都熄灭，按照灯往空中乱照，高射炮瞎打一气。不待日军歼击机起飞，中国飞机即已飘然而去。

    5 月 20 日，旭日东升，万里无云，中国远征日本的轰炸机身披霞光，胜利返航。 8 时 45 分，佟彦博机组在玉山机场首先降落， 9 时 24 分，徐焕升机组在南昌机场降落。双机加油后再度起飞，于上午 11 时 13 分在武汉上空会合，然后在汉口机场，徐徐着陆。

    汉口机场上鼓号齐鸣，掌声雷动。各界人士数千人在机场热烈欢迎远征的勇士胜利归来。

    中国共产党高度赞扬这一壮举。 5 月 23 日，周恩来、吴玉章分别代表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亲赴武汉国民党航空委员会政治部，向空中的勇士们赠送了锦旗。佟彦博心潮起伏，饱含热泪接过了锦旗，周恩来说：“你是英雄，抗日英雄，爱国的英雄……”中共中央的赠旗上赫然写着“德威并用，智勇双全”八个大字。

    根据国民政府军委会的命令，全体机组人员均受到晋升一级并获受勋嘉奖。

    1939 年底，佟彦博奉命去苏联学习并办理援华军事物资（主要是空军所需作战物资）的工作。他身负重任，为打击日本侵略者，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当时他的苏联朋友称他为“不知疲倦的人“。他在苏联期间，由于受到周围环境的熏陶和我地下党的影响，思想上发生急剧变化。 1942 年回国后，即被当局以共产党嫌疑犯罪名软禁在四川峨眉山，审查、反省长达 8 个月之久。

    佟彦博被软禁 8 个月后，王叔铭向军事当局力保，佟彦博才得以走下峨眉山上，被空军司令部重新启用后，出任昆明地区空军作战科科长。

    1943 年下半年，佟彦博出任空军某部第二大队少校大队长，主要任务是训练部属驾驶 1942 年底美国陆续援华的美式 B-24 、 B-25 、 B-29 等轰炸机。

    1944 年 1 月 4 日，佟彦博在继续训练飞行员做盲目飞行时，飞机在成都西北新繁地区失事，佟彦博血洒长空，遇难殉职，时年 33 岁。